“哎，听说了么，那李樽羽又进了前三甲！”“什么？又中了，这都第几次了！？”“听说呀，怀云学周祭酒派人亲请，出门迎的竟是个嬷嬷。”众人一阵哄笑。

赵国每三年举行一次全国性大型统一考试称之为大考。大考人数由举试所定，大考结果分为三甲六乙九丙，剩下的人则是普优，普良。大考前二十人皆入殿前御定三甲六乙。而所谓举试，则是小到村镇，大到城县，六岁入学拜师，年及十五者皆可参与其中，至三十岁毕，而举考人数取参试总人数的十份有八。取举试十之有五。举考之后两月出榜，三月内报名复试，及二年举考；或是从商弃考，或是入学再修，亦或是作普通百姓者。大考人名单被各个学府院士所得，而李樽羽则是连中两回一甲且未参与复试一次。

“但话说回来，李樽羽怕不是个傻子？这都几回了，要是我啊，只要榜上有名那都升天了。”“说到这儿也确实奇怪······”长安街大街小巷着实热闹。“别光说这李樽羽了，说说那个什么天下第一楼流茗的题呗。”一人提议众人附和。“嗐，说起这个就来气，这团圆节前阁主的题挂了整整有十日，十日！李樽羽一来题便解了，完全没有难度嘛！”一个白面书生起身说道。看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分明就是吃多了酒。众人一下子笑了起来，他便又道：“笑什么！我当时可是见得真切。”“哦？在哪儿见到的？”众人一阵哄笑。“在······在流茗阁内，李樽羽身······后，阁主······身旁。”众人听此笑得更凶了些：“谁不知流茗阁只收女人，你怕是吃多了酒发蒙了？！”“哈哈哈哈哈哈······”在众人的一阵阵笑声中，他身后的另一位作书生状的人起身从人群中将其扶出酒馆。

“流娄，你为何我这般重啊。”这位书生背着醉酒的那位走至一处街道。子时的长安城虽无白日里人声鼎沸，但十里一方军还是有的。为避人他只得背着人绕道小路，随口抱怨一句竟是女声，细细想来竟是二人女扮男装混入其中。谁承想背上之人还应承了一句：“我就在阁内······”背上之人却是发出男声。话毕，他又将头偏转过去睡下。依靠着路上的各处人家的灯笼她们摸索着朝很远处的流茗阁走去，可实在是离得过远：一处南一处北，于是她们便在一处客栈歇下了。路途中鲜有事发，只见得有一士兵窝于一处墙角瑟瑟发抖，空中又有雷云聚集。她入栈内安置好柳娄后又买翠绿伞一把立于士兵身前。此人正是封修尘。

一炷香过，果然雷雨交加。流槲换了女装立于窗前观望：见有一人撑伞走至封修尘身前背起他就往客栈奔来。他站于柜前，而此时背上之人已昏死过去。流槲下楼之际与其对望，一瞬之间天悬地覆，雨滴停于半空，被冷风刮起的青丝再未有任何动作，定定立于半空。“再要一间房。”随着元夕声音的响起一切也都恢复了正常。他偏过头望向店家，流槲也撑着颤巍巍的身子顺着扶手下了楼梯入座喝酒暖身。待人上楼，她又问店家要了纸笔和糊胶，风吹灯舞，纸上赫然出现四个大字：前柳之瀛。她将字条折入信封，再将信夹在了那把翠绿油纸伞中，做完一切不忘提醒店家：“雨又大了。”店家顺着大门看去，果然发现雨伞正是元夕背上之人的，见那人身着铁衣，想必应是位身份不俗之人，想都未曾多想一刻的将伞收了回来。

店家急忙收起伞，却见有一信件从伞身之中掉落。一阵诚惶诚恐，次日他最终还是将信件以元夕的口吻交给了他。

与此同时，城东李府内，一位书生模样的人手握小楷，身披白麻，白条束头，与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交谈；“前几日怀云书院也来人了。”李樽羽语气寡淡面色如纸，不仅如此，就连唇色也是微微泛紫，语则呈现一副快入土之人之气。“羽儿，娘知道，可你的眼睛·····”说到这儿，李函稍顿，眼神警惕地四周环顾，轻叹一声后双手合十并放在面前的石桌上。她知道他看不见她的动作，所以她在等他的回答。

“我这眼睛分明，分明是可以好的啊！”李樽羽几度哽咽。面前的这位他的母亲很显然也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，起身道：“羽儿，你自小体弱······时辰也到了，我去给你煎药。”说完头也不回地迅速走进后院，只留得李樽羽一人在石桌前发痴。

阴云密布，天空中的星星被阴霾遮住。不一会儿便下起了雨，还伴有阵阵雷声。

“娘。”李樽羽抬头轻叫。“嗯？”“娘，您知道为何我从小体弱多病又为何大火只伤及我一人，我的父亲是谁您知道吗？”李函端着药，任凭雨点钻进碗中。她的心不免紧了起来。“就是因为这药啊。”李遵羽兀自一笑，一把扯下梦在眼睛上的白纱。“娘，你看看我，你告诉我，我爹是谁？”李樽羽有气无力地追问。

“樽羽，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记住，你的父亲是蒙极渊。”李函含泪。她心中紧起的那一块算是平了，可当看到他这张脸是心中又会有些许的不安。“非吾不愿，时候未到啊。”

“那何时才是时候？您告诉我啊！是等我掌管您麾下之时，还是等您重回盛位？”

“你何时知道的？”李函惊异。

李樽羽并未回答，而是发问：“七岁那日你能告诉我，那日屋中与您交谈之人是谁。”李函不语。“舞息清小姐，您要骗我到几时，我只是看不到而已，又不是傻子。”李樽羽撑着颤抖的不停的身子慢慢摸索着回到偏房。“都知道了么。”李函只觉一阵无力，手中的碗与自已一并坐于雨中。“哈哈哈······”李函痴笑了起来：“悠悠年年几十载，一朝化作纸灰飞。千将万侯皆可控，只有天来作违命！一阵阵冷风袭来，吹乱的只不过是园中的几株草。

尧顺囡撑伞推门而入，见此情形只是稍愣片刻便过去扶起她。”别做样子了，柳既白回来了。“李函不语，只是一个劲儿地擦拭者雨水和泪。”他什么都知道。”李函对尧顺囡说。尧顺囡稍愣片刻后立马冷静：“早该知道的，那先送他去外边客舍，一切事宜来了再说。”“好。”李函一笑，尽管是硬挤出来的。尧顺囡看着面前这个李函，心中的甜丝被厌恶所取代。李函也总是爱笑的，只不过面前这个李函只是披着李函的外壳罢了。

“你笑起来恶心极了。”她冷眼相对，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。”“李函”将这一小细节收入眼中。“她一笑你就如此欢喜，那我便披着她的皮让你天天欢喜。”说完便走出院子，留得尧顺囡一人在风中雨里凌乱：“到底还是有了感情，这无情道怕是修不成了······”

作者有话说：